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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 Chongqing person's memory of chongqing cuisine
一个重庆人关于重庆美食的记忆
一个重庆人想跟大家 一下重庆美食，既是一种对家乡美食的推广，也是对家乡的一种回忆。
从十八岁离开家乡读大学，到后来入伍参军保家卫国，再到现在的教书育人。内心中最挂念的除了亲人朋友外也就剩下三十年来对于家乡美食的记忆。家乡，重庆。脑海中的美食记忆是那么浓烈。
从哪里开始？毫无疑问——重庆火锅。说道重庆火锅，我们就要讲一讲它的历史。重庆火锅从其出现到现在已经一个世纪了，流传至今有两个版本。
主流版本是传其起源为重庆朝天门码头。重庆两江（长江、嘉陵江）交汇之处的朝天门，原本是回民屠宰牲口的地方，回民宰牛后只要其肉、骨、皮，但却将牛内脏弃之不用，岸边的水手、纤夫将之捡回，洗净后倒入锅中，加入辣椒、花椒、姜、蒜、盐等辛辣之物，煮而食之，一来饱腹，二来驱寒、祛湿，久而久之，就成了重庆最早的也是最有名气的麻辣毛肚火锅。
而另一个版本则传其起源于上世纪二十年的重庆江北地区。一些挑担子的零卖小贩将水牛毛肚买下，洗净煮一煮后将肝、肚等切成小块，在扁担一头置泥炉一具，炉上置分格的大铁盆一只，盆内翻煎倒滚着一种又麻又辣又咸的汤底，于是河边桥头一般卖劳力的工人，便围着担子受用起来。各人认定一格且烫且吃，吃几干块，则算几块的钱，既经济，又能增加热量……直到民国二十三年，重庆城内才有一家小饭店将它高档化了，从担头移到桌上，泥炉依然，只将分格铁盆换成了赤铜小锅，卤汁、蘸汁也改为由食客自行配合，以求干净而适合重庆人的口味。
每一个重庆人都是很小的时候就开始接触火锅了，至于具体的年龄段则多半是在5.6岁的时候。我也差不多是那个年纪就开始了我这一生的火锅之旅。我努力的回想，火锅在我五六岁时是个什么滋味？不过越想，火锅的味道在脑海中会越发的模糊。反而吃火锅的场景却历历在目仿佛是在昨日。
还记得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的时候，重庆的火锅馆大都毫无装修可言。几乎都是一个二三十平米的门面，放上八九张桌面中心被掏空的木桌，摆上三十几条条凳。记忆中，这就是重庆火锅店的全部。
重庆是山城，也是雾都，更是中国驰名的三大“火炉”之一。在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的中国，空调还是一种奢侈品。在西南腹地的重庆，空调在老百姓的眼中是陌生的。在漫长的夏季里，重庆的温度会持续在39-40摄氏度很长一段时间，陪伴我们的是一种名为蒲葵树的叶子做成的蒲扇。而在我的记忆中，蒲扇、火锅还有冰镇天府可乐就是夏季里永生难忘的画面，当然大人们永远钟情的必然不会是天府可乐这种类似可口可乐的饮料，他们爱的是大人的饮料——冰镇的重庆老山城啤酒。
那时的我还小，也就六七岁。对于重庆火锅是没有任何抵抗力的。父母每每问我想吃什么时，我都会不假思索的答道：“我要吃火勾儿（那时因为太小，认字不多，所以就奶声奶气的把火锅叫成了火勾儿，而且一叫就是二十多年。虽然现在知道错在哪里但仍不远去改变。）！”于是父母就会呼上几朋唤来多友坐进火锅店开始火锅大业。
众人围坐，锅底上桌，气罐点燃后不一会儿，红红的锅底就沸腾了。现在想起来，那时的我因该是脸蛋通红的吧。大人们都相互聊着，只有自己还滴溜溜的转着一双大眼睛在期盼着。当然，这期盼的不是菜品，而是甜甜的带有一股淡淡中药味道的天府可乐。长辈们看见后会边笑嘻嘻的调侃我说：“糖开水喝多了要烂牙巴哟！”边招呼丘二喊道：“弟娃儿，来瓶天府可乐，再拖两件冰哩老山城过来。”
片刻功夫，桌子上就摆满了各色菜品。当然，那个年代的菜品没有现在丰富，但是毛肚、鸭肠、午餐肉、黄喉、老肉片、嫩肉片、耗儿鱼之类的肉食是必不可少的。豆腐干、莴笋尖、豆芽以及一些应季蔬菜也是不可或缺。菜品上齐，锅底烧开，接下来就是火锅大战。对于一个六七岁的孩子来说，什么菜烫多久，什么时候可以吃的问题是分不清楚的。于是我总是会问：“毛肚吃得了不？”“鸭肠吃得了不？”。刚开始，大人们还会耐心的告诉你，吃得了，可以老。但是不多一会儿就会不耐烦的告诉你：“你自己看到起弄嘛。毛肚烫起泡儿老就好了，鸭肠烫七下就吃得老。”于是在老一辈传授的经验下，年幼的我开始了记忆中的饕餮之旅。
孩子的胃小，吃不了多久就被各式菜品和天府可乐塞满了。当然，现在细想，那时的自己可能更多的是被天府可乐给灌饱了。呵呵，写到这里的自己也不禁莞尔一笑；对于大人们的世界，那时的我是不会有丝毫的兴趣的。我的心思早就被火锅店外边玩耍的同龄人们勾跑了。当然，这时的大人们对于孩子也是缺乏耐心的。有小孩子在旁边他们也不会玩的开心。于是在得到大人们的应允后，我便跑开和同龄人玩耍去了。
我们在一边尽情的玩耍，玩的都是七八十年代孩子们老掉牙的游戏。都是些警察捉小偷、红绿灯不准动之类的游戏，但是那时的我们仍然玩得乐此不疲。玩不了一会儿就会全身汗湿，口渴难耐。于是便又冲进火锅店找爸爸妈妈要可乐喝。这时的大人们正聊得尽兴，喝得正嗨。男士们几乎都会脱掉上衣赤裸上身，一手拿着酒瓶，另一只手则比划着划拳。嘴里大声的呼喝着拳令，什么五魁首、四季财之类的口令在不大的火锅店里此起彼伏。女士们基本上都是人手一把蒲扇，左手用力的扇着，右手拿着筷子在锅里烫着菜，双眼看着自家的男人，嘴里带着淡淡的微笑。对于孩子的小小要求，爸爸妈妈也不会像平时那般要求苛刻。于是，我抱着可乐瓶就跑出火锅店，跑进小伙伴堆里，炫耀般的喝着天府可乐。看着小伙伴们羡慕的目光，心里总有一股骄傲的感觉。
经过九十年代，当年的小屁孩已经慢慢的长成青少年。处于青春逆反期的我们也会学着大人们的腔调开始慢慢的呼朋唤友打堆儿抱团儿。特别是在香港电影《古惑仔》的影响下，几个发小开始称兄道弟“为祸乡里”了。特别是学着大人们的样子开始了抽烟和喝酒。那时的我们抽烟几乎都是在学校的厕所里。抽烟的时候，总会叫上一个小跟屁虫到厕所门口把风，老师来了大叫一声扯呼。一帮子人就一窝蜂丢掉烟头冲出厕所四散开去。而喝酒的机会相比吸烟就要少上太多太多，因为那时的我们没有钱。于是我们就会把每天的早餐钱克扣一点出来或者根本就不吃。就这样积少成多等上大半月。八九个人凑上两三百元晚自习时翻墙而出直奔火锅店。
十五六的年纪本是记忆最好的时候，但现在回想那时。火锅到底是个什么味道已全然忘记，就连那一顿顿火锅席上聊了些什么话题也记不太清。唯一能记住的就是年少的我们学着大人们的样子，光着膀子，拿着酒瓶喊着不太流利的酒令比划着蹩脚的拳令。想在想想，除了莞尔一笑真的想不出用什么词语来形容此时的心情。
说起行酒令，就不得不聊聊重庆的行酒令。行酒令在全国各地各有各的玩法，各有各的说道。在重庆，行酒令不叫行酒令，也不叫划拳，而是叫乱劈柴。重庆人性情豪爽,肝精火旺，尤其鲜明地表现在猜拳行令的酒桌上。要是一群好朋友聚在一起，高兴起来后，那划拳的声音简直就是个震天响。细听那吼出的有节奏的且抑扬顿挫的行酒令，或风趣诙谐幽默，或美丽快活祝福，句句都是好听的词儿，声声都入耳。归集重庆人在酒桌上划拳时展现的言子儿，从0到10，大致有下述一些喊法：
0——：没得，没得那些事哟，空了吹呀，零对零啰。
1——：一定如意，一合春，一根葱哟，一定遭（遭：读二声），一百岁呀，一天门哪，一对宝呀。
2——：二红喜呀，两口子好呀，两兄弟好呀，两爷子好呀，好哥子呀。
3——：三桃园呀，三星高照，三多多呀，三月那个三呀。
4——：四就四呀，四月四啊，四季发财，四季要发财呀。
5——：五魁首呀，捂住你的嘴呀，舞起杀猪刀呀，舞都舞不转呀。
6——：六月六呀，刘晓庆呀，牛角沱呀，六六顺呀，留都留不住呀。
7——：七巧巧呀，巧就巧呀，巧得很哪，巧七个呀，巧巧板哪（七和巧谐音）。
8——：八匹马儿跑呀，八仙过海呀，拔了你的内裤呀，发发发呀，发就发呀。
9——：九九艳阳天呀，酒端到啊，酒该你喝呀，九（揪）都九（揪）不停呀。
10——：十全十美，满实满载，全部都是爱呀，哈（哈：读四声）都来呀（注意：重庆人说那个“呀”字，用的是四声。）其实规则和很多地方的规则都大同小异，唯一不一样的就是那带有地方特色酒令了。比如有一套酒令就是从一到十的将重庆的十个地名给喊了进去。酒令词为：“（零）临江门起步，一号桥上路，两路口人多，三洞桥会哥，（四）市中区好耍，五里店买马，（六）牛角坨涨水，七星岗闹鬼，八一路选美，九宫庙烧香，（十）石桥铺闭嘴”。以前，在重庆大街小巷的馆子里，几乎处处能听到划拳声，吃饭都吃得闹麻麻的。近几年来，馆子里划拳行令的人大大地少了，这算是好事呢还是坏事，我也说不撑展了。
说完幼年说少年，谈了少年表青年。青年时代的自己已经离开家乡，开始了大学和从军历程。到底大学时代和军人时代的我和火锅有些什么故事呢？我下文接着写。